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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潮涌/Ⅰ】Chapter.08

几天后沈荣的葬礼在世界殡仪馆举行,多少名人曾在这里谢幕。

街对面治丧人员搭起了霸占半壁的竹架,铺挂满花牌。黄历上写,这两日并不适宜行丧。但怎么讲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不就是黑社会的生存之道?沈荣突如其来的逝世,很多人一时间难以接受,仿佛无声宣告旧式黑社会的落幕。这种失落感太沉重,连路人都受传染。你以为你钟爱的女明星永远不会老,你以为爬上高位有勇有谋的黑社会大佬刀枪不入。谁料人生这样无常,给你当头一棒。

一众反黑警察高级戒备,站在街上,与社团帮众隔街对望。

见沈崇的法拉利开过来,蜂拥上前盘问。

崇和手下见少爷被扣停,纷纷涌出灵堂。

沈崇的车停在对面街,温迪坐在他旁边。

“为什么这么多人!肥坚他们想选新坐馆也太急不可耐。”借丧事造势未免过分,温迪不悦。

“你在车上呆着。”

“阿崇…”

“你乖。无事。等我回来。”

沈崇下车,刚准备从警察中间穿过去,陆池不知从哪边冒出来,本想抓沈崇胳膊,结果抓住他的手。

他手凉的令陆池意外。

“沈荣是我契爷,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。”

陆池另一只手固住他的肩,同他一起走进灵堂。

灵堂正中摆放着一堆纸扎人,面色可怖。

沈崇感受到从陆池掌心传来的热度,“那B哥可否把手松开?”

手已经捂暖,沈崇脸色也好了许多,陆池松开他站直身子。

沈崇走进灵堂,看见沈崇面容慈祥的黑白照片,猛地咳嗽起来,他甚至来不及抽出手帕,只得一只手捂住嘴,另一只手去摸口袋。

以肥坚为首的字头已不把陆池放在眼里,龙头杖没由沈荣亲自交到陆池手里,谁是最后的赢家还是未知数,沈崇在他眼中更是失去母鸟哺育的雏儿。

沈崇看向肥坚的方向,眼神冷冽,猩红的液体不受控地从他指缝间渗出来,他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又抹干净了手,直挺挺地跪下磕了三个头。

南无佬身穿红色道袍,手持宝剑笃笃喃喃,身后助手吹拉弹唱,极尽十八般武艺。家属本该披麻戴孝跪在前排,可沈家只剩沈崇一人,倚靠陆池操持。南无佬将香炉灰点撒在沈崇身上,陆池离得近,险些被波及。

法事结束后,是上香时间。阿钟一言不发地站在前排,轮到他跪下扣头时,小声对沈荣讲,“先生的恩我将还完了。现在却又欠下了。”他侧头看向沈崇,那眉眼并无多少沈荣的痕迹,可又有什么东西自他体内升起,什么东西他说不清,总归是沈荣的东西。

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几无间断,警署也给几分薄面。洗手间里烟头和擦手纸摞成了小山,烟雾缭绕使人走失,沈崇却从未比此刻更清醒。

“我会给各位一个交代。”沈崇说道。

人群中有位老人,眉眼与沈荣几分相似,由儿女搀扶。“阿伯,”他走上前,老人握住他的手。“我还抱过你。”沈继祖同他说,你都长这么大了。沈崇本以为他们从未见过,却从沈继祖口中得知他们母子在美国生活那些年,沈荣虽未陪伴左右,却让沈继祖暗中照顾。是了,他与沈荣之间那道难以弥合的裂痕,就是他阿妈。如今无父无母,倒怀念起那般滋味。

他出门的时候戴上墨镜,唯恐别人发现他红着眼眶。寻找陆池的踪迹,看到他在和肥坚比气势,将肥坚气的灰溜溜走人。陆池突然回头看到沈崇。

忙完后事从殡仪馆回去,沈崇坐在车上拿茶杯漱口。

温迪听说他在灵堂吐血,担心他旧疾复发,逼他吃药。

他的病是从娘胎带出来的,反反复复,本来已经好很多了。又因为作息饮食不规律,健康状况敲警钟。

“你是不是胃出血?福伯,去医院。”

温迪的脸色略显病态,平时在家也要保养三层,现在却挂着黑眼圈。

“不用了,我吃药就好。”

沈崇定定地看着她,仿佛着魔。

Poppy,你不是想学设计,我送你去外国读书。

温迪没想到他会说这些,沈崇脸色惨白如纸,语气又这样认真。

“阿崇你不要推我走。我有用的。阿爸的事我也可以帮忙,我马上就毕业了。阿崇…”

温迪很早就认了命,她装的很乖、好好读书,都是为了更好的帮沈崇。她会在十八岁嫁给他,被一众马仔喊大嫂,为他生两个孩子,可为他杀人也可为他去死。只要不对沈崇动心,她就始终在一个安全的位置。这都是一开始就知道的故事走向。但是沈荣的死使得这个故事没办法继续下去了,她看出沈崇也不想继续了。

沈崇会报仇,一直想从黑社会背景脱身的他会因为这件事再次卷进去。

他骨子里是同沈荣一样的东西。就像即使现在世道黑社会要靠智慧才能立足,但是黑社会的本质,依旧是暴力。那些血脉里与生俱来的东西,只会在沉睡中被唤醒,却永远不会消失殆尽。

“你饿不饿。”

她有气无力的问出这一句话,仿佛已经放弃为那个故事的走向挣扎。

汽车停在沈崇府邸,“我要去我阿爸那里看看,你先回去吧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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